在“第二次中英經濟財金對話”中,中英兩國允許對方國家企業到本國證券交易所上市,“外企在中國上市”成為熱議的話題。爭議主要集中在具體操作層面的風險如何控制。

　　操作風險集中在兩個方面,是否會造成中外資企業搶奪國內資金資源,和人民幣資本項目兌換風險如何控制。

　　如果是開放的資本市場,不存在搶奪資金一說,但在A股則直接面臨資金分流的問題。可以肯定的是,向外資開放A股市場有助于股市完成市場化轉型,外來的鯰魚能夠激活封閉的、嬌生慣養的池塘生物群。但另一方面,鯰魚不能過多,否則會吞噬“本塘生物”,不顧自身實力大規模引入國際上市公司,中國企業的估值、議價權將旁落。

　　人民幣資本項目下的風險如何控制,是設立國際板繞不過去的難題。中國外管局提出,可以在人民幣不能自由兌換的情況下采用變通的方法,擴大資本項目可兌換范圍。但這仍然只是一個概念性的提法,并沒有出臺具體的可供操作的方案。擴大可兌換范圍擴到多大,通過什么方式兌換,都是未知數。事實上,2007年港股直通車無疾而終,直接的誘發因素就是匯兌風險難以控制。

　　相比而言,創設國際板比港股直通車風險更加可控。

　　首先,國際板一開始肯定是塊小型試驗田,田里種多少莊稼、種什么莊稼,主動權在田主人手里。境內資本市場的監管者可以摹仿東京證交所的做法,通過在本國上市、開業經營時間、股票發行額度、資本金規模等只讓大型企業在東京證交所上市。也可以摹仿倫敦交易所,將大部分境外上市打入二板AIM市場。反觀中國企業在英國的上市境遇,80%的企業只能在處于深度周期性下滑中的AIM市場上市,融資情況可想而知,據報道,綠龍煤氣(GreenDragonGas)今年4月總共交易了19次,交易額相當于其市值(4.13億英鎊)的0.01%。當然,如果資本市場元氣恢復,AIM這一高增長、高風險市場可能回到2005年的榮景。

　　其次,應該先允許在中國境內已有獨立法人的企業,以內地子公司的獨立身份在A股市場上市,資金用于內地市場拓展。境外公司在A股上市所獲資金可以在中國境內使用,則不必涉及太多的資本項目可兌換等方面的難題。我國的中石油、中石化、中移動等公司都在美國發行了存托憑證(ADR),資金主要用于在國際市場的拓展,并沒有出現資本項目不可控的風險。雖然這樣做是以犧牲資金流動性為代價,卻是漸進式改革的良方。并且,境內法人機構上市在境內發展,也可以解決稅收外流的問題。

　　據上海證交所對外商調查的結果,外企對境內法人機構在A股上市興趣不大,理由是同業競爭和關聯交易的問題需要解決。這個理由并不充分,目前最想在中國上市的外國企業應該是外資銀行,為拓展人民幣業務,他們急于籌措人民幣資本金。同理,希望在中國擴大市場的外資企業都不會排斥這一做法。

　　短時期內,中國不可能全面開放A股市場,又必須走上國際化的征途,建立中國特色的、市場化的國際板試驗田,是穩妥之舉。(作者葉檀系知名財經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