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個月，所有巴拿馬華人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針對華人的“嚴打”行動。在這場新政府主導的“嚴打風暴”中，幾乎所有華人都落入了財產、安全無法保證的厄運。當地華人多次自稱“砧板魚肉”，一位華人甚至說：“巴拿馬30萬華人快要被政府逼死了。”

　　混亂之下，傳言四起。許多華人相信，“嚴打”出于新政府的復仇心理，也可能與總統的“新政”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真相究竟是什么？

　　4家華人店鋪連收4張“吊單”

　　10月26日，正是中國傳統的重陽節。在這個理應充滿回憶和懷念的日子里，遠在巴拿馬的張濤卻無心登高望遠、思念故鄉，他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及時處理——就在幾小時前，他收到了巴拿馬衛生局開具的一張“吊單”。

　　吊單上顯示，張濤的店鋪衛生狀況不合格，需要到相關執法機構說明情況。“在巴拿馬，政府執法人員查到店鋪存在不合格現象，就向店主開一張吊單，然后店主就要去執法機構解釋。如果你的說法能夠過關，就沒事；如果不能，就是一張罰單。”

　　張濤的門店與相鄰的其它店鋪共享一個垃圾池。“垃圾池里滿是垃圾和污水，因為垃圾車很多天沒有來清理，但是衛生局的人一來就向我們4家華人店鋪開了4張吊單。”面對手中的“吊單”，張濤很難沉默是金，不過即便覺得責任不在己方，他也不相信自己能夠說服巴拿馬衛生局對他免于處罰。

　　“我沒有信心，因為他們要的就是錢。”他說。

　　10月遭遇“反恐式”搜查

　　進入今年10月，在巴拿馬這個中美洲最南端的國家里，很多華人都與張濤有相似甚至更為驚心動魄的經歷。

　　“移民局、衛生局、勞工局、稅收局、消費者委員會開始對華人進行‘反恐式’的搜查。”巴拿馬華人中流傳的一份倡議書，這樣描述當地華人在10月份的遭遇：“一旦被捕，沒有身份證的罰幾千到一萬美元，有身份證、沒有勞工證的罰1000美元以上，如果沒有衛生證又要罰，有身份證的人也要被捉去驗證。有了身份證但你的衛生不合格，也要關門整頓一個星期，等批準了才可以開門。”

　　“實際情況更加震撼。”張影說。1994年，張影從廣東花都移民巴拿馬，從此在這個美洲小國經營食品百貨商店長達15年。在巴拿馬，食品百貨商店被稱為“伙食店”，90%為移民當地的華人經營。

　　“每天都會有突擊隊上街抓人。”張影描述，突擊行動時，警察局、移民局、勞工局和衛生局的車同時出動，遇到華人，這些政府人員就會說：行動搜查，請出示身份證和勞工證。“沒有證件的華人只能乖乖跟他們上車。”

　　但是，這些證件并不容易辦理。張影說，按照巴拿馬的法律，擁有身份證后10年才可以申請長期勞工證，10年內，只能每年辦理為期1年的臨時證件。然而，“政府在耍手段，自9月份起華人的一切證件手續都已停止辦理，同時卻出動警力到處搜查華人。”

　　證件齊全店鋪也遭罰單

　　對于張濤和張影這樣移民當地10多年、個人證件齊全的華人店鋪，巴拿馬當局則會使用衛生不合格的理由開具罰單。“店鋪內外貼有廣告紙，小則罰款10美元，大則罰款100美元；無衛生卡者罰200美元，無收銀柜者罰5000-10000美元；穿拖鞋罰200美元；沒戴帽子罰100美元；穿短褲罰100美元；店內抽煙罰款500美元；店內衛生不及格罰款1000美元或整頓一星期。”

　　所有被捕的華人都被扣留在巴拿馬移民局，經過無數次突擊行動，如今的移民局已經人滿為患。如果想要當局放人，同樣需要一定比例的“贖金”。根據當地華人經驗，沒身份證或居留證者要支付8000-10000美元，沒有勞工證者則面臨5000-10000美元罰款。

　　“在移民局贖人就像街市講價一樣。”張影說，進了移民局，為了防止“贖人”過程被錄音，首先要上繳手機。如果有人帶著自己的律師，移民局會要求使用他們指定的律師。“那些律師開價就是1.8萬美元，然后我們還價，談到雙方合意的價格，就給錢放人，律師只開具一張600美元的罰款單。余下的錢，移民局推脫為律師費。”

　　支付了“贖金”，家屬就可以領人，不過，故事到這里仍然沒有完結。事實上，在巴拿馬上演的這場“貓鼠游戲”從來就沒有結尾。“平靜幾個星期后，他們又會再次出動，再來個大范圍搜捕。”張濤說， 一些當地華人的倡議書多次自稱“砧板魚肉”。(張耀慶、劉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