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第四集，《終極無間》應該算一個很好的預告片，讓沒有看過第一集的人免去了預習的麻煩。

　　如果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無間道》系列產物，還有多少人會搭理《終極無間》中公式化的黑吃黑？何況是賣關系譜花絮的《終極無間》？搭《無間道》的順風船并不可恥，這再一次證明《無間道》的影響力，就像我們看到“后無間道時代”產物《人間煉獄之淫間道》的第一反應，是對深入民間的“間道”主題會心一笑。

　　讓劉德華扮演的壞警察落網是《終極無間》惟一要講的內容。如果讓罪人在第一集里曖昧地逍遙法外，那么續集里，不是讓他被捉，就是讓他去死。所以在結局早已確定的情況下，續集要做的只能是將捉或死的過程講好。《無間道II》采用的是傳統的正敘講法，所以演員的演技是影片能否出彩的關鍵，尷尬的是打著“雄旗”的“無間道”，男人們不過是在各司其職，最后讓劉嘉玲一個女人占盡了便宜；終極版本走的是結構路線，劉偉強和麥兆輝牽出了一個精神混亂的劉德華，然后用了一半的力氣去講他的“前世”，甚至直接將第一集的畫面復制到了《終極無間》中去，然后用一系列分割、糅合的手段，拼貼出新的畫面，構成時空順序的交錯。

　　穿越時空的二重唱，就像把抒情散文斷了一下行，就當成了詩。每一部續集都沒有義務為沒有看到上集的人交代劇情，即使是試圖長點、再長點的肥皂劇。你想知道《教父I》和《教父II》講了什么，那是好學，但《教父III》自己的故事已經足夠精彩。我們不去計較與前兩集投資總和相等的錢花到哪里去了，單說這種對上一集劇情不停閃回以示呼應的做法，就是對看過上一集電影的人的不負責任。

　　在劉德華、黎明和陳道明三者關系的處理中，我們看到了多少不協調，我們就看到了劉偉強和麥兆輝有多手忙腳亂。在片中，這三大明星似乎都是排兵布陣的高手，但他們的超能力并不是劇情發展自然而來的，導演從幕后不時跳到幕前，主觀地拉扯劇情的發展，面對積極的導演，表演似乎變得多余了。

　　為了給每一個“可能影帝”機會，影片加入了太多可有可無的角色。其性質雷同于擠進春節聯歡晚會上混個臉熟的小明星。到了最后，我們反而很難看出誰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其實早在第一集里，胡軍的出場就值得反省。到《終極無間》時，所加入的陳道明就十分尷尬。堅定的“講國語”的臺詞，和梁朝偉墳前變為五星紅旗和紫荊旗一樣，都是在闡釋時代變遷。劉偉強和麥兆輝什么時候爬到了必須兼濟天下的“高度”？

　　“無間道”之所以迷人，是因為其不因時代改變而存在的主旨，如果地獄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自然消亡，那我們為什么不干脆坐等其成？

　　“無間道”是一個當仁不讓的話題，但我們越來越難給它加上屬于電影名稱的書名號了，因為無論是話題還是花絮，引號都是比書名號更合適的標點。

　　劉偉強、麥兆輝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建筑了“無間道”，卻也只用了一年時間，將它推倒。

　　來源：南方周末 作者：袁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