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獎評委：莫言獲獎是五個人的競爭 而不是兩人

　　瑞典學院圖書館小會議室，古典歐式裝飾風格。滿壁圖書，集中了百年來世界文學大師們的智慧。

　　12月7日下午，本報記者就在一排排大師著作的俯視下，采訪諾貝爾文學獎五人評委會成員之一，評委會前常務秘書，賀拉斯。恩格道爾院士。

　　賀拉斯院士告知，每一位文學獎得主，必須經歷至少兩次提名才會進入最后的五名候選人名單。

　　在宣布獲獎名單之前，輿論稱莫言和村上春樹的呼聲最高，外界認為，是他們兩人在PK。賀拉斯澄清說，5人入圍名單保密期是50年，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是否入圍官方從未向外透露，莫言參與的是五人的競爭，而不是兩個。

　　莫言至少被提名兩次

　　1、瀟湘晨報記者：諾貝爾文學獎“五人評審委員會”是如何運作的？這五個人是怎么產生的？他們在評審時據悉是“整天整天地看獲推薦者的作品”，精力上忙得過來？

　　賀拉斯：實際上，評選工作是18個院士為基礎的，再由18個院士選5個人組成評審委員會，我是5個人中的一個。相對于其他人，我們有更多的責任，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比其他院士要辛苦。委員會的院士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用在這件事上。

　　每年的12月到1月，我們向全世界發出1000多封信邀請有提名資格的人提名，比如每個國家的作協主席，筆會主席，曾經的文學獎獲得者，都有推薦資格。2月1日前必須寄回瑞典學院。因為有很多人推薦相同的人，整理出來名單每年一般在200人左右。這200多人通過評委會的評審，逐漸減少到20個人的半長名單，到5月底，5人入圍短名單出爐。隨后這5人名單將由瑞典學院18位院士討論。接下來的整個暑假，18個院士都在閱讀5個候選作家的作品。假期結束，院士們就以書面的形式報告自己選擇的人及其理由。之后，每周四進行討論、辯論，直到人選中有一名候選人獲得10票以上。

　　這里有一個規則，在20人的半長名單上至少要出現過2次，不可能一個作家第一次出現在短名單上就會入選。也就是說莫言獲獎，他的名字至少有兩次出現在半長名單上。有的獲獎者，在名單上出現過好多次。出現幾次，院士們就會幾次讀到他的作品，德國有個哲學家說過，必須反復閱讀作品，就像牛的反芻。

　　2、瀟湘晨報記者：莫言上過幾次名單？進入了5人名單后，選誰都有偶然性，是這樣嗎？

　　賀拉斯：無法透露莫言上了幾次短名單，只能說至少是兩次(笑)。有時，作家會從這個短名單中落下去，幾年后，又會出現在短名單上，還有些作家直到死后，也沒有再在短名單上出現過。

　　獲獎者不是兩人的競爭，而是五人

　　3、瀟湘晨報記者：有輿論說，今年提名的莫言與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獲獎呼聲最大，他們是這次最有力的候選人？

　　賀拉斯：我不能說，我們的保密是50年，你要相信，獲獎者永遠是五個人在競爭，而不是兩個人。

　　4、瀟湘晨報記者：近一百年來，諾貝爾文學獎所授予的每一個作家，你們內部幾乎都有爭議。據悉，莫言獲獎的爭議大不大？

　　賀拉斯：我參加這樣的評選15年了，15年來沒有出現完全一致的結果，總是有爭論。當然，爭論的激烈程度不一樣，從來沒有一致通過。在討論過程中，5個評委中，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欣賞的作家，但總能達到一致。投票時，我們是一個集體，如果意見很不一致，會遵循少數服從多數的意見。莫言獲獎的爭議不激烈。

　　很想把疏漏了的偉大作家拽回來

　　5、瀟湘晨報記者：這些年來，你們是不是覺得有遺珠之憾、是否還有一些著名作家沒有評上？

　　賀拉斯：我們必須承認，100多年來是疏漏了一些偉大的作家，如卡夫卡、詹姆斯·喬伊斯等，原因很多，有的人沒有提名、有的人去世了等。說實在的，對那些疏漏了的大師，我們現在很想把他們一一拽回來！還有一些作家，我們也很想頒給他們第二次文學獎，比如葉芝，托馬斯。曼，尤其是托瑪斯曼，他獲獎后創造的作品更偉大。

　　6、瀟湘晨報記者：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聽說在一份中國作家富豪排行榜名單中，莫言已經躍居第二位。不可否認的是，諾貝爾文學獎具有十分重要的商業價值，有人擔心，獎金和聲譽會毀掉一個好作家，您怎么看？對我們國內的年輕創作者，可否提一些建議？

　　賀拉斯：確實流傳一種魔咒，說一個作家一旦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就會毀掉。但也有很多列外，德國的作家托馬斯·曼 越寫越好，我們還在討論是否對他第二次頒獎。金錢毀掉一個作家？錢好像沒有這么大的破壞力。

　　對于年輕作家的創作要多鼓勵。我看過許多法文的中國作品，感覺很好。

　　7、瀟湘晨報記者：您覺得有什么瑞典的作品可以通過翻譯家介紹給中國的讀者嗎？

　　賀拉斯：瑞典有很多很好的文學作品，我們甚至設想過拿一個瑞典作家寫的故事框架用中國古典的方式來寫作，用線裝書的方式出版。那將是件很有趣的事。我們希望有更多文化的交流。

　　(郭谷斌 曾鵬輝 李少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