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真正的“新大眾文藝”?
冬夜的廣州,永慶坊鐘書閣內暖意融融。11月27日晚,2025花地文學榜年度長篇小說得主張煒與年度文學評論得主程光煒在此聚首,圍繞“小說的寫與讀”,展開了一場深度對談。
“從博到精”的閱讀
張煒將閱讀分為雅文學與通俗文學兩類。
“縱觀中外文學史,通俗文學很難成為一個民族文學成就的巔峰。對雅文學的閱讀,相應需要更高的理解力與感受力。”在張煒看來,文學的閱讀能力,主要是指對雅文學的把控力、感受力。張煒說,很多讀者以通俗文學的路徑和期待去讀雅文學,常覺得情節不強,故事不夠環環相扣。然而,杰出的作家講故事的能力一定不會差。
他進一步解釋道,所有高級的語言藝術,特別是詩,它們和世俗生活的內核是不兼容的,“因為它是個體生命的表達”;在閱讀雅文學時,正是要將這種不可重復的個體內核,借助通用語言和常見的表達方式,例如敘事、抒情、說理等手段,帶入世俗經驗之中,從而理解作者不同于別人的個體經驗。
程光煒對此深表贊同。他認為,閱讀要“從博到精”,起初可以博覽群書,看多了以后就會有一定的鑒賞水平,從而能夠辨識優劣。
在“頡頏”中激發寫作
“一個好的寫作者,最終是要走向那個‘原來的我’——絕對真實、不可復制的自我。”張煒借鳥的“頡頏之力”來比喻寫作的張力。當鳥兒振翅時,兩種上下互相作用的頡頏之力使得鳥兒能夠飛翔。寫作者的內在往往同時承載著兩種力量:一方面,是堅持并守護那個完全不可復制的個人;另一方面,又要努力用世俗能夠理解的語言,將這份獨特性傳達出去,使之回到公共約定的軌道之中、回到大眾中間。兩股力量互相牽制,寫作最深層的創造力就在這樣的“頡頏”之間被激發出來。
程光煒表示:“當你為一位作家撰寫長篇評論時,你仿佛在與他的精神進行搏斗……有時候作家未必會認同我們的評論,但優秀的文學研究與評論,恰恰能揭示作家自身未能察覺的深層問題,這是一種珍貴的‘洞見’。”
時間才是真正的大眾
現場互動環節,有讀者提出,雅俗文學之間“不應該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二者皆可產生優秀作品。
對此,張煒表示:“能代表一個民族最高語言藝術與思想成就的文學,只有兩種:一種是雅文學,另一種是民間文學。”他介紹,海明威曾說“沒有人能打敗民間文學”,民間文學雖具有通俗文學的外形,卻達到了雅文學才能企及的高度。
“但不能因為某一階段受歡迎,就將其奉為最高標準。”張煒舉例說,魯迅的書當年只印幾百本,而張恨水的鴛鴦蝴蝶派作品一印就是三萬冊。他認為,時間才是真正的大眾,要為大眾寫作,同時要把個人不可替代的那部分,通過各種方式融入世俗、實現兼容:“我們不能停留在低層次、低趣味的寫作中,那不是我們追求的‘新大眾文藝’。”
羊城晚報記者 周欣怡 熊安娜 梁善茵 實習生 李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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